寄托天下 | 2014-08-12 09:29 | 我要评论 | 浏览8230次 |
来港小半年,就跟导师吵得非常厉害,最后成功把极品导师给炒了。从我进港大,到炒了极品导师,历时半年不到。最后从屌丝的生物系,转到了高大上的医学院。
一年前,还在逗逼地晒offer,写到港大的时候,三方两语就过去了,其实是很多细节没有说,因为我觉得极品老板是不愿意让人知道。
极品老板称之为Z吧,我当时申港大的时候,并不是申请他,本来想都没想要申港大,碰巧在nature jobs上看到港大个实验室招人的信息,我就联系了,一来二往,就开始申请了,那是个外国人,还给了我许多paper,说可以参考写proposal.
本来都和外国人skype了两次,结果半路杀出个极品Z,他给我写信,说想聊一下,title打着from HKU,我就回他可以,约了时间skype。
一上线,我正想开口说英文,对方直接普通话,这是一个大陆人。直接奔主题,在申请系统里看到我的材料,要来挖墙角,想我跟他,把自己吹嘘一下,和医学院合作,有很多数据,跟他有前途,而且还能给我type a studentship,以后还可以推荐我去他博士后导师,在哈佛的实验室。还有就是我发文章了,可以给我放一两个月的假,我可以去旅游。等等,各种许诺。后来发现他这么极品,我申请的时候,真心不知道。当然这些许诺,我也不是naive到相信了,放两个月假去旅游啥的,真心不敢想。
后来出现了对做实验的同学说中午在实验室里吃三明治就好了,省时间。 对我说喝茶就可以少睡点。骗你进坑一套,进了坑又是另一套。
Z是2013年来港大的,因为有nature immunology一作的文章,好像还有PNAS一作,因为在哈佛的实验室待,所以CNS的挂名文章也有一些,所以直接给associate professor,但刚来,这并不是tenure,而是个3年的contract,所以他需要在三年里有文章出来,而后来的事情,和他的压力多少有些关系。当然我认为最大的,还是RP问题。
他的publication也是我被挖墙角的原因,我也是看了他的Publication才决定跟他的。
而且不是我去套导师,而是导师来套我,这让我有一种良马遇到伯乐的感觉。申请时候的不确定感也是没有的,因为都是他在搞。
港大的医学院在亚洲是顶尖的,生物和医学方面牛逼的全在医学院,school of biological science水平是很差的,外国人基本上是亚非拉来的SB。所以来了个有strong publication的人,SBS肯定有些人勾搭的,起码系主任就来勾搭Z了,这让Z更加觉得自己牛B,所以面子问题就会凸显出来,而这也会增加本来已经高涨的压力。
而他的SB之处,在于来之前没留点东西,空手而来,啥都没有,文章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在我还没来注册之前,就跟我说,如果我能在2013年发一篇文章,对他申请基金是很有利的。
我很白痴地跟他说,我手头上有东西,这是我错误的开始,不该把自己以前的东西拿出来。我本来在来HK之前都准备要写了,他告诉我,不着急。其实估计是想着不拖一拖,我写了要挂原来单位吧。要是早写了,这事也就完了,偏偏拖着。
我是10月注册的,有些9月开的课,注册不上。所以semester 1基本没课,只有个英文课。
我到了香港第一天,直奔宿舍,东西放下,我都没收拾,就跑去港大,第一次来,真心觉得港大的校园很坑刚来的人,找了非常久,才找到地方。我直接到实验室找Z,新人嘛,总是很兴奋的逗逼样。
我跟Z说我周末可能会经常回广州,他说可以,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有干活就可以,因为我是做bioinformatics的,不需要依赖实验室的东西,平时都可以不去实验室,在宿舍一样干。他是不会check我的时间的,只会check我的进度。
于是我很SB地相信了。当然我白天肯定是在实验室的,不过就是晚上吃完饭就回宿舍了,而且晚上干得也晚,早上并不是很早才去实验室。于是有了第一次吵。
那是我刚到HKU的第一个月,我需要开银行帐号,需要去中联办注册,需要去入境处办身份证。所以我有几个早上是不在实验室的。有一天早上,我去银行取钱,然后就直接去吃个早午餐了,再到实验室,我到了实验室,真TMD不凑巧,Z刚到实验室,在开他的门,他直接门也不开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去银行取钱了,他开炮了,第一句就是don't fool me。我内心一噔,多大个事啊,我有必要骗你吗。然后他开始数落我了,说他注意我很久了,早上去得晚,晚上去得早。必须要在实验室待够12小时,说我周末回家,对于phd来说,过周末是luxury的事情,说我不勤奋,朝9晚5。他一开炮,反反复复都是这些,然后说了我超过一个小时,每次我要解释,都被打断,然后狂批,那种说不上话的憋屈感,你懂的。
然后我早10点到晚10点地在实验室里干,他其实还是不满意的,认为我10点多回宿舍回得太早了,但我不管他,走路回来半小时,洗澡洗衣服,给家里打个电话,都12点了,我通常继续干到早上2点钟才睡。
其实12小时对我来说并不多,基本上我每天都越过12小时,除了周末回家之外。平时即使在实验室里待了12小时,我晚上还是背着电脑回宿舍继续干,但我真心不喜欢时刻被监视。防学生跟防贼似的,这高压,你们都懂的。
然后到了第二学期选课,我第一学期课少,第二学期必然课多,因为学校有规定,要3学期修完大部分的课。
于是我告诉他我要选什么课,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我不能去上课,他说要先发文章,后上课。我第一年必须发一篇文章,然后我第3学期可以去上课。
直接跟我说,如果我第一年不发paper,it will ruin your phd。还有就是如果你上课了,you can’t get your research work done within 4 years.
我没办法跟他掐,已经被他掐死了,而且选课要supervisor approve,如果我不上课,到时候很可能会被退学的,我发文章干嘛呢。
于是我说我要退学,反正剑桥给我写推荐信的人邀请我去他实验室,反正我有昆士兰大学的offer,我才来两个月,啥都不损失。我就是这么直接跟他说的,还说他天天跟我说要paper,又没有课题给我做(我一直在给他的合作者打杂),这不叫Push,这是在制造恐慌。还说了缺乏信任,我一直在解释,一直在表态许诺我多么勤奋。时间都在闹心上,我只想把心思放在科研上,信任才是共事的基础。
我当时真心有退学的念头,才来两个月,每个月被大虐一次,小虐无数。他给我的信态度非常强硬,我就是不能去上课。我真心一下子上脑了,写了信说我要退学后,我在宿舍里待了两天,没去学校,每天下山吃饭后,就买罐啤酒,走到海边,看着大海。
两个月,我也是有做一些事情的,我做计算的,用着自己的笔记本,嫌屏幕太小,自己跑去买了个显示器。
Z本来说给我配个电脑,结果电脑来了,说要公共,于是我给它装了linux,配置了各种软件。维护各种服务。当然其实主要是我在用,不过Z时不时在文章中看到有软件,就会叫我装上去,不管有用没用。
第一个月,他说他美国的同事要算某个snp的突变率,他当时跟我说他自己以前能干,现在太忙,我要是干不出来,对他来说是shame,他都这么说了,我在他们数据没传来的时候,就先写好了程序,并且我还告诉他,我做准备用1000 genomes的数据来做background,到时候可以算一下这个突变在cancer中是否significant。结果我万事俱备,他说传数据过来太麻烦,对方不搞了。
每周五都要写weekly report,每周二都要做presentation,讲这一周做了什么。所以其实我一周讲两次,一次口头,一次书面。他甚至还说口头那次要分开前半周和后半周。神经病啊。
耗了两天,也经不住别人劝,还是写了个信,给他个台阶下,主动认错。然后Z也给我说上课的事情是他的错,他一认错,我觉得这是加分的,觉得可以有沟通。
后面我就在分析系主任的数据,他一来就跟我说,他自己也能做,他还有代码,当然我从来没见过。这让我来做,当做个test。我干活,从来都是被踩低的。anyway,我唯有干好给他。我其实是不喜欢干这些杂事,这并不是我的课题,而且他还说了,我不能参与讨论,以后文章我只会出现在中间某个位置。但导师让我干,我就只能干好他,没得说。
再后来,就是医学院的数据,医学院有钱,测序跟不要钱似的,深度很大,于是PC机其实抗不住,跑一次程序,你一直等,没等出结果。周四晚上,程序报错,内存不够,我就知道周五不好过,果然,他找我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周五是要当seminar的helper的,他是知道的,我说我现在没空,得去搞seminar。后半句还没出来,就被他打断,对着我说了一句if you want to stay in my lab, you should do what exactly I told you. 然后不断在训我,我很是茫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他每讲完一句,我回一句yes.回了N多个yes之后,他走了。
我seminar回来后,写个信跟他解释,并认错。
然后,这事我干到1月29号,那天是除夕,我才回大陆,那有大陆人干到除夕才回的!!!我回家还要搞,因为他初四有个meeting,我需要给他些结果。
过完年,继续干,在给系主任分析chip seq数据的时候,我用了chippeakanno这个package做annotation,我发现它有个bug,联系作者未果,我决定自己写一个包来做这个事情。
Z本来办公室可以看到我们,后来被订了块白板,档住了,他就经常出来洗个手,或者干脆不用自己办公室的打印机,而是用公用的打印机, 出来拿打印的时候,就可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每天在Z的高压下,我没有时间写代码,都是每天晚上在宿舍里12点到2点之间写的。于是我有了ChIPseeker包。
贴个Z发的lab policy邮件吧。
Dear all,
I realize that I may have given you confusing signals, such as time spent at lab, progress report etc.
I have to admit that it is hard for me to phrase my words in response to your request for exemption. I may give you wrong signals at that moment. Yes, to emphasize that your significant work is more important, I may say “the total time spent at lab is flexible”. How flexible?
Here is the clarification for these issues:
1.Weekly lab meeting with reasonable progress is a mandatory for everyone, only extreme scenarios can be exempted. Finish the assignment I mentioned if any.
2.Daily chat for your project progress is essential. I am not asking you to come lab before 9AM, but your presence at lab will be noticed, particularly before your first significant paper (IF>8, note: small papers not counted as they are not strong enough to justify).
I am not asking you to work at here from 10AM to 1AM, like what I did. But I do consider this factor when I write your bi-annual report to graduate school.
Thanks.
3月份,我母亲病重,我请假回家,我完成了系主任的数据,再加上写了ChIPSeeker,我拿出了这两个东西出来讲,完了小心翼翼地跟Z说,我妈妈病情很严重,我得回家。那晚是周四,他同意了,但要求我周二回去。每周二都要汇报,不是什么大事。
我周五回了家,周一给他发短信说,病情还没稳定,我没法回学校,他说不行,我得去讲讲Progress,我说医院都开了张高危通知单了,实在没法回去。他回了一句“OK then, with only one exception".
这得有多么不情愿!我总共回家一周,回学校后,同学告诉我Z问过他们我回去了没。
对于这句”with only one exception“,我属于后知后觉,我觉得,起码我请假他同意了,没有多想。
回学校后不久,我要去新界kadoorie institute上一个graduate school的课,集中上4天,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在新界很偏的一个山上。不允许出来,封闭上课。
选课时告诉他,他是同意的,上课前告诉他,他说可以,但我必须保持进度,他要check我。
然后在我去上课的第二天,就有了这一封lab policy,后面还有好几封,title写着urgent,要我晚上回学校,for daily chat,开什么国际玩笑,解放军的军营就在旁边,非常偏的地方,根本回不去。
显然上课并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是刚好有个借口,本来也是要施压的。这一封信,让之前的with only one exception格外显眼,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在实验室里也是各种施压,我知道这唯一的例外,TM是真的。
后知后觉的我,内心开始有了变化,我开始烦Z了,我开始比较容易烦燥,我开始对自己做的东西没什么热情。
在继续之前,必须补充一个忘记说的,这点很重要。
就在去年的11月份,Z让我看一篇cell的文章,当时跟我说下周五要给他个报告,人家是怎么做的,step by step的报告,并且部分结果要重复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我还有8天的时间可以干这事。
文章我是有看过的,我跟他说,文章并没有给出太多的计算细节,这有点困难。(我说这句话其实是在要求更多的时间。)
然后他就火了,说我不能跟他说不行,我不能不干这事,我所有的解释都没说完,都被打断,他不断在用更negative的词语在做替换,最后不断质问我为什么我没做就说不可能!而我从没说过”不可能“这三个字。
因为这发生在最初的时间,我到HKU的第二个月,所以我还是写了邮件,试图去解释和沟通。
最后他跟我说,他并不是在抱怨我,而是想我一心一意在科研的道路上奔跑,还举例说了一个隔壁实验室的丹麦小哥来了一个月在写文章了(其实他在丹麦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下个月要回去了,大家都知道),他说他希望我能够像丹麦小哥一样,他并没有要求我一个月就搞定一篇文章,但希望像人家一样每天都在和老板讨论进展。
这个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但这是第一次,后面还有过几次,比如下午到晚饭饭点时,给你发来篇文章,叫你试验一下,第二天早上跟他讲,基本上要求你不要睡了。如果我说有点困难,就会被不断地用更negative的词来替换,狂批一顿。
我后来都非常害怕他问我这事能不能干,我不确定就不敢信誓旦旦地说能,但又不敢对他说yes or no.
我非常害怕他问我这事给你1天能不能完成,有一次我回答了i am not sure。他抱怨我的time management,说not sure是unacceptable的。
我在他口中太negative了!!
****直播完毕的分割线,以下为GTer与楼主的部分互动****
sunhoo:想问一下楼主,你怕有人向他打小报告给他看你这个帖子吗?
ygc:我找过cedars寻求帮助,cedars的人告诉我,不是导师想炒学生就可以炒的,至少不能无缘无故,我是可以defense的,基于这些事情,我甚至可以告他。这是cedars的人告诉我的。
cchsuin:楼主厉害。实验室其他同学没有反抗吗?
ygc:不能贴图片,贴上文本。实验室里某同学的facebook状态:
June 18
The felling of doing research is: 不如你一刀捅死我算啦!
7 people like this.
June 18
“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我曾经想力陈己见,最后选择了沉默。我认为沉默是必要的。”(HKEAA, 2014) 今日老细又乱开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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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excc:好同情你啊,这种慢慢负能量的导师不要也罢。 支持你的决定,我现在就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负能量的导师,做什么东西都得不到肯定。但是没有你的勇气把导师炒了。
ygc:遇到极品,只有三条路,忍,狠,滚。
Tonaking:楼楼的贴让我开始怀疑以后要不要申PhD了。
ygc:想做科研,就申吧,遇到极品大不了就一个滚字。
xuxuru:
看了LZ的帖子 我立马注册了GT。介绍一下自己 24 女 内地医学小硕毕业 申请了2014fall的US几个高校和HKU医学院的药学系,当时有点好高骛远 选的US高校都是牛校 结果全部被拒 剩一个HKU 一直到现在都是pending。因为关注点在US HKU我一直没有很积极争取 只套了几个大老板 也没回复 直到4月偶然套到一个老师的回复 经过面试 她还要了我两个推荐人的邮箱跟他们又沟通了一下 当然两位老师应该回应都是好的 于是她也要我了 但是告诉我时间晚了不一定有名额 这里我总结 觉得视频一个小时中她说话稍微给我有点压迫感 后面又要我的成绩单和去重新问推荐人 让我稍稍觉得自己有点那么不被信任。
我看到7月底仍然是pending 就给她发了个邮件 也是礼貌 就说我知道机会很小 今年我就找工作了 明年再申请 结果她积极地去跟研究生院沟通去了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更惊讶是 昨晚上一个邮件告诉我 我今年可以去 问我确定不 我考虑很久 说现在工作挺好 还是想工作一年再去 一直到今天 她告诉 她已经争取到名额了。到这里 我似乎跟LZ当年申请的那个老师感觉很像 她研究方向OK 但刚从美国回来 我会是第一个学生 视频中她也很强调她对自己对学生要求会很高 她也说在写funding 希望可以拿到 等等。
我尝试找港大的师姐帮忙问看这个老师怎么样 但说不认识这个老师 而且她没带过学生 确实难打听 因为我硕士期间老板跟她有点像(女 中年 副教授 工作极其认真)当时我的压力真的很大 算是忍过了硕士三年 但博士四年 我真犹豫了。看LZ是经历过奇葩老板的人 我很想你通过以上帮忙参考一下 这个老师会不会也是很push的人 虽然我也明白经历过才知道。。当然 LZ也是医学院的 如果可以帮我打听看看 我真的太感激了
ygc:新来的,确实没办法打听,不过听你这麽说,是有那麽几分相似,以我的判断,push肯定是会的。但会不会变态到没人性,这个真不好说。我EX-boss现在已经整出个time table,剩下那个同学,每天早上9:30-晚上10:30,要做什麽都被列好,他已经要hold不住了,想quit了。这就是没人性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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